家乡的茅草屋
兄妹五人,我排行很小。二哥成家时,家中仅有的几间土坯房就再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于是刚上初中一年级的我,不得已搬进了日喜大叔家那两间好长时间都没人居住的茅草屋,过上了“独居”的生活。
什么样的茅草屋呢?墙是用麦秸秆碾压切碎后拌在土里和成泥堆砌而成,屋顶是一层厚厚的、有些霉烂的麦秸。每天正常关门上锁,但只能算是摆设,双手搬动门板往旁边轻轻一挪,小屋就已是大敞衙门。因年久失修,屋顶有不少地方已经漏雨。每到下大雨的时候,屋里就会嘀嗒嘀嗒地下起小雨,接水的瓷盆、塑料盆摆满了屋心。屋里有一张板床,一条长凳子,那张缝隙大小不一的桌子便是我的学桌。条件虽是艰苦,但我已心满意足,因为毕竟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天地。在这儿我可以喊叫、可以蹦跳、可以熬夜、可以海聊,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三年的时光,有苦涩、更有收获与喜悦。
好像是住进去的第三天夜里,我朦胧中听到“啪”的一声响,什么声音?我擦着火柴点亮油灯,揉揉模糊的睡眼,仔细扫视了房间的每个角落,没有东西啊?我醒醒迷,准备出门小解。刚下床就吓得赶快缩回了脚,还感后背发凉,汗毛耸竖,只见桌子后面正盘着一条足有一米长的蛇。蛇也正抬着头望着发亮的油灯。我定了定神,拿起床边的板凳壮着胆子走了过去,蛇立即调头钻进了墙边的一个洞里。那一夜我久久未敢入眠,深怕有第二条、第三条出现,睡意朦胧中眼前全是群蛇游动的情景。第二天,我便请老母亲在床上支起了一顶有些发黄、打了几个补丁的旧蚊帐。从那以后,每天晚上我总把帐角塞得严严的才能安心入睡。
茅草屋墙壁很厚,顶上又是厚厚的麦秸,所以冬天不够冷、夏天自然凉,为我营造了一个非常“优越”的学习环境。初中二年级时,好兄弟朝雪、文将曾先后一同居住,但因种种原因时间不长都离开了小屋,只有我不离不弃,依旧留恋小屋、坚守小屋。有一次,在镇上中学就读的邻居学姐到我的“雅居”拿东西,看到条件那么寒酸,不禁感叹:“在这么差的条件下你还能坚持学习,不简单、不简单!”当时,我在联办中学读书,她高我两级,在学校是公认的学霸,能得到她的鼓励,我学习的劲头更足了,成绩也有了很大进步。也是那年的下半年,日喜大叔见房子破烂不堪,便和父母商量让我搬到其他地方居住,准备把房子拆了。父母听了后连连摇头,赶忙请人把屋顶进行了简单修补,这才留下我的栖身之处,否则我又不知该“流浪”何方了。
那时条件确实简陋。煤油灯既用来照明,也用来计时。晚上,灯光漂黄四壁的时候,在一片蛙鸣虫吟声中,我就开始温习功课。或抄写、或思考、或演算、或朗读,“无丝竹之乱耳、无琐事之烦心”。一瓶灯油约摸够用上两到三晚,每当灯油耗到一定程度时我便放下书本、熄灯休息。这原始的“滴漏计时法”能让我合理作息,但也给我带来许多烦恼。夏天的一个中午,我在屋中午休,一觉醒来感到头晕乎乎的,好像睡过了,我忙骑着自行车“哐当哐当”地向学校赶去。当我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地走进班级时,同学们个个都指指点点,笑个不停,一问才知道*一节课已经结束。教书认真的班主任崔老师立即把我拉到办公室,语重心长地对我说:“苏文,你平时的成绩、表现一直都很好!今天怎么回事啊?初三是关键了,可千万不能掉队啊!”听着崔老师亲切的话语、望着他那怜爱的眼神,我虽有满肚子委屈,但又能说些什么呢?只有在内心默默地责怪自己、提醒自己。
小屋离我家大约有一百米左右,周围没有人家,只有东隔壁一大间无人居住的“人”字形茅屋与我的“府邸”为邻。正是在这儿我得以专心地思考着数理化的难题,享受着一篇篇美文带来的情境、很不准确地大声朗读着英语单词、用一支钝笔抒发内心的喜怒与哀乐……功夫不负有心人,刻苦的学习终于换来让我和家人都很欣喜的收获一考上那时令很多人向往的中专学校。在签收单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后,我拿着通知书回到小屋,从床上跳到地下,又从地下蹦到床上,嘴里尽情地“哦”“啊”地叫着,喜悦之情溢满了整个小屋。晚上,找来文将、文豹等几个要好的玩伴天南地北地狂聊了将近一夜,直到天色微明才渐渐进入梦乡。
那年暑假后,我便离开了小屋,离开了陪伴我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小屋。如今,在小屋的屋基上早已盖起了一幢三间上下的楼房。贴了瓷砖的墙壁,阳光下闪烁着明亮眸子的琉璃瓦,在绿树掩映间如画般美丽。但眼前的一切并没有带走我对那两间茅屋的留恋。因为是它陪着我学会了独立、学会了思考、学会了坚强……如今,每次回到老家,我经常望着小楼发愣,总感觉小屋还树立在我眼前,是那么清晰,那么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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