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没有阳光,忽而压来阴阴的云,却没有伤感,心里居然和外面的天一样,湿润润的,因为知道,春天来了。是了,屋里的茶叶花一改倦态,一夜狠命的抽出两三个枝条来,旁边的枝头居然绽开了两朵小花,青白淡雅,香气四溢,把这房间一冬天的沉默、阴霾都掩饰了。真的春天来了。
窗外高大的槐树,虽然仍是一片虬枝,但已经在清风中摇曳了,不再僵硬,不再瑟瑟,应该是在绵软中渴望了。
春天很独特,渴望就很突出。穿久了厚重的棉衣,真想轻装,甚至有一脚蹬开冬服,去裸奔的恶念。于是,只某一天,天儿暖了,就耐不住性子了,女孩把他们的妩媚、雌力开始暴露,而在我眼里,这是很美的,有些遮掩,不无羞涩,亮白的肌肤与深颜色的冬服交错着,这里有更多猎奇和期待。于是就在北方三月的天儿和人们捉迷藏中,女孩们纠结着,挣脱着,渴望着,美丽着。
春天来时,遍地都是。沉寂了一年的小草在墙角懒懒的钻出来,无比微小,却很先显露春色。菜场里一捆捆绿油油的菠菜,很显然带着原汁泥土的味道,绝没有温棚蔬菜的柔弱了。后街老屋的窗户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吴老太依然沉着,脸上却能看出沉寂过后的愉悦。
办公室的窗外明媚起来,远处小山上的败草柔媚在风中,那种枯黄也透出时尚和新鲜。沿着窗棂边,你可以看到袅袅腾起的气体,那是春天的气息。拭去书卷上的尘土,那本《草叶集》忽然又扎眼起来,不禁拿起来,大声读出:“哪里有土,哪里有水,哪里就长着草”。于是那些尘封了好久的书稿、书法、乃至就未曾动过的葫芦丝都刺激出灵感来。一气呵成,笔走龙蛇,伴着时而的悠扬乐曲,到夕阳染西天,到暮雾升腾,到万家灯火。
一切污渍都去掉吧,一切烦恼都扔一边吧。为什么不把光彩的东西拿到阳光下来,为什么还纠结在不眠的夜里折磨还会有的美好?这个世界给了我们这么好季节轮回的机会,有什么理由拒绝呢?本来人就该是这里很灵动的因素,制造美丽有她一份,欣赏美丽就更是她独有的了吧。那些世间险恶,人情浅淡,是非曲直,起伏迂回不就是为你的欣赏而留出的一道障景吗?隐晦了些,可更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畅快,伤神了些,不正是一个人在游历大千世界,寻找绮丽风光,享受成功快乐的过程吗?
窗外,几只色彩不同的鸽子抖落身子,扑楞楞滑过,鸽哨消失在湿润的春风里。一片灰白的鸽子羽毛留在了窗台上,纤纤的在风中飘摆。一个小男孩笨拙拙的拿着网球拍,奋力把一颗网球打出去,球在天空中升腾着,旋转着,划着漂亮的弧线飞向漫无目的的方向。但我知道,那里一定有芳香,有故事。因为,春天已无处不在。
春天来了,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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