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地方,说她美,太过夸张。
我努力找一个词语来形容她,荒凉、雄浑、温婉……似乎都不合适。
嘉陵江的水流过那个小镇的时候,常态都是静静的。冬天明月峡的风有点刺骨,却也不至于凛冽。春天有花儿开,却也未见绚烂纷繁。小镇和那嘉陵江水一样,常年都是静静的。
那是离家很近的一个小镇,我在那里度过了高中三年。琐碎的日常大都忘记了,但那浑黄的江水,那并不清秀的山,还有那开在峡口山崖的百合花,成了生命里很美的风景。
嘉陵江的水从北边流下来,流过窄窄的清风峡口,在小镇边上变得温柔平缓,夏天洪水过后,江水就会越来越窄,越来越缓,采金船再开始作业,到冬天就只剩下一条黄色的带子了。水位下降,沙滩就变大了,有太阳的时候,喜欢去沙滩上翻找小贝壳。对于没见过大海的我来说,找到一个小贝壳的幸福实在太珍贵了。也是那片称不上沙滩的沙滩,见证了那些年的简单。
学校就在江边,江对面是高大的火焰山。这山和火焰并无关系,名字的由来也从未去考究。山脚就是宝成铁路,一半在外面,一半从隧道蜿蜒南下了。江上有桥可以直接到对面常年冷清的小站。但周末我和同学却喜欢花五毛钱坐摆渡过江,喜欢在旧铁船上摇摇晃晃的感觉。下船,走到铁路边,看着北上南下的火车从眼前晃过,然后踮着脚穿过铁道,去爬火焰山。山脚下有农民精耕细作的农田,还有绿绿的橘子树,好几次路过,橘子都是青的,吃吃却也不酸。越往上路越窄,到后面就没路了,我们也能拉拉扶扶爬上去。山上并没有让人惊艳的美景,也体会不到一览众山小的感觉(要知道那是一个一山比一山高的地方)。但我们就喜欢爬,到了山顶还喜欢对着山下晃过的火车和江对岸的学校大叫,那会儿年轻,应该是喜欢站在高处心情敞亮的感觉吧。一起爬山的同学,有的沿着宝成铁路北上了,比如我,有的南下了。总之,当年一起爬山的同学,后面再也没有一起聚过。但那山还稳稳地立在江边,火车依然南下北上按点疾驰而过,那种晃晃悠悠的火车似乎也少见了。
江水流过小镇,到明月峡口,因为山势陡峭,河道狭窄,江水变得湍急,拍打着古栈道下的崖壁。民国时期,沿古栈道的上方崖壁,用炸药开凿了一条凹槽式的道路,就是有名的老川陕路上的“老虎嘴”公路。趴在公路沿边往下望,时光顿时错乱,古老栈道和正流过的江水会让人觉得古今时光可以相遇,江水流走的故事,是栈道全部的记忆。夏天,喜欢去明月峡口走一走,江风和青翠的古柏会让人忘记闷热。沿着山边的小路往上爬,有一个相对平缓的山坡,山坡上长满各色野花,还有叫不上名字的杂树藤蔓,比起后来见过的那些人工园林,觉得用精致形容她一点都不为过了。山坡上有凸起裸露的大石头,躺在上面,望着天空,闻着花香,听着偶尔穿过山对面隧道的火车轰鸣,什么也不想,就希望时光可以静止。山坡一边就是陡峭的悬崖,探头往下望只能看见越发狭窄的江水,一有风吹过,即使大夏天,也会一阵阴冷。崖边也长满了藤蔓和小树,很美的肯定是那或洁白或青绿或淡紫的野百合。微风一吹,一簇一簇的百合随风摇曳,散发着淡淡的香味。那时候年轻,对于美好的东西总想占为己有。看到那美丽的花儿,便忍不住的找来树枝,顶着掉下悬崖的风险,用树枝勾到手够得着的地方,摘下来,拿在手里,慢慢摇着。把花儿拿在手里,全然忘记摘花儿时的危险。如今想来,有些后怕,却也美好。有点幸福,也有些后悔,如果让她开在崖边,败在风里,不也是美好的事情吗?不过,那时候年轻,怎么会有这样的领悟呢!
我离开那个地方,已快十年了,也少有机会回去坐坐小铁船,爬爬山了。那个安静的小镇,那个名字有很多由来的小镇——朝天,留给我的,只有怀念了!
2015年4月8日于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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