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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雨季

来源: 四季文学汇 时间:2021-07-13

又是雨季

◎又是雨季

淅淅沥沥,一阵声响,于是,湿了天,湿了地,湿了树……一切都湿了。又是雨季。

这样的季节里,常常有雾,远远近近,如梦如幻,隐隐约约,若有若无,便常常静静地站在窗前,近观远望,想从那迷朦之中看出一点什么。这时,一些沉淀在记忆深处的人和事便会从迷朦之中若隐若现地走来,可是仍然无法看清楚。也许,有的人,有的事你永远无法看透。

雨季,是别有一番风景。雨丝自天幕垂下,亮亮的,如银丝般,一阵风吹来,雨丝左右摇曳,宛若一幅写意画。恍惚中,你看到一位天仙袅袅婷婷飘然而至;一道闪电,你又恍如看到钟馗前来捉鬼,一切全由你自己的心境去造。

雨季,是一个清凉的世界,被雨水洗过的一切格外清新。空气中不再有尘埃和煤烟的味道;刚刚绽出新绿的嫩叶绿如翡翠;叶片滚动着水珠,晶晶的亮。在雨中,仰起你的脸,你可以感到雨丝给你的抚摸,轻轻的、凉凉的,好像你的孩子那冰凉的小手,你会抑制不住一种把她揽入怀中暖一暖的冲动。

雨季,是一个童话的世界,高大的披雨衣的男人可以把他当成红杉树和雪松;娇小的打花伞的女人可以幻化成林中蘑菇;被孩子簇拥着的是白雪公主和小矮人;坐在"跑跑"里的可能是圣诞老人。把你的孩子带到雨中,用被沙沙雨声激起的灵感,加上儿时听过的故事,为孩子描绘一个美丽的童话世界,一定比坐在客厅里给孩子读世界著名童话更让人刻骨铭心。

雨季,是一个潇洒的季节,你不必像平日一样为自己的懒散找借口,下雨就是很好的借口。你可以不做平时不得不做的事情。撑一把花伞,在街上悠悠的行走,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可以想。听雨点打着伞面沙沙的声响,仿佛万千条蚕在吞噬桑叶,眼前便映现出那生命的蠕动,你会感叹:生命真是一个非常奇妙的现象!

啊,雨季,这给人如许美丽遐想的雨季,真想你不要这么匆匆而至又匆匆而去。

◎从前.过年

岁月如一条潺潺的河流,奔流不息,转眼已是2019年小年夜了。过了小年飞快的就到大年夜。童年时过年的情景此刻恍若眼前。

我出生于五三年底,能够保存清晰记忆的时候大约正是三年困难时期,可不管那个年代怎样,我妈妈总是想尽一切办法把全家七口人的生活安排得熨熨贴贴。记得那时厂区每栋家属房子的墙上都写着"自力更生,丰衣足食"。工厂动员职工自已开荒,喂猪种菜。有一天,妈妈不知从哪里抱回一头小猪,我高兴得不得了。从此,每天放学,背着妈妈用旧布缝制的袋子去採猪草。石灰菜、骨皮树叶、蒲公英.......看着猪一天天长大,我高兴极了。可是猪喂到八十多斤的时候,得病死了,妈妈还是把猪肉做成腊肉。过年时,妈妈 用蔬菜旺季时晒的梅干菜蒸腊肉不知道有多香。

记得那时候,从小年夜妈妈就开始天天晚上忙,把平日里晒的南瓜子、打瓜子(一种专门用来釆瓜子的瓜,二分钱买一个),自己做的红薯片......炒熟,还会自己炸小花片,兰花豆。妈妈早就把糯米泡好,到隔壁姜太(湖北人对奶奶的称呼)家借来石磨,我和哥哥俩,一个推磨,一个加水,磨好的米浆用个米袋子盛起,栓根绳子吊到楼梯上,斜靠在墙角沥干水,到三十晚守岁到十二点时,全家人一起做元宵吃。

那个年代是沒有电视,也沒有春晚,更沒有手机的,

全家人围着煤炉,一边烤火,一边吃妈妈炸的零食,听爸爸给我们讲"三国"。

过了十二点,妈妈给我们发压岁钱,也就是一.两毛钱,可我们都打起精神守夜,等着妈妈发压岁钱,然后珍惜的收起。记得有一年,妈妈不知到哪里把一元钱换成一分钱的硬币,做个小布袋,每个小孩一袋,把我们几姊妹乐得屁颠屁颠的。

如果碰到过年下雪,哥哥会找来两块竹片,把麻拐凳(小矮凳)钉在上面,拖着我们到雪地上疯跑,弟弟他们打雪仗,堆雪人。真的是应了那一句话:少年不知愁滋味。妈妈仍然在厨房里忙着准备过年的饭菜。

说到过年的菜,鸡是有的,那是我们自己喂的鸡。每年春天,妈妈会买来小鸡娃,一毛钱一只,买十来只喂。我会去副业队的菜地里拣菜农剝下的边叶,剁碎了喂鸡。记得有一次,大概是种菜的人怕鸡吃菜,在菜地里撒了老鼠药,鸡吃了中了毒,头搭拉着,嘴里流清水。妈妈是护士,她拿把小刀,把鸡皮划开,掏出鸡食袋,把鸡食袋划开,把里面的食物全部清干净,又用针线把鸡食袋、鸡皮缝合好。我在一旁看着,心里直嘀咕:这鸡还能活吗?谁知奇迹真的发生了,过了几天,这鸡又活蹦乱跳的了。妈妈除了养鸡,还养了鸭、洋鸭。那个年代喂鸡鸭是不用担心被人偷的。所以,过年我们的餐桌还是挺丰盛的。鱼是必须的,寓意年年有余。鱼是不能吃光的,只能吃肚皮上的肉,鱼头鱼尾背脊不能动,要吃到十五才一扫而光,这叫年头吃到年尾,年年有余。记得有一年快过年了,弟弟晚上跑到大屋湾塘里钓鱼,好不容易钓到一条斤把的草鱼,喜滋滋地跑回家,豈知已被人发现,悄悄跟踪到我们家,威胁要送到大队部去,我妈吓得赶快赔了两元钱才算了事。估计钱进了那人私人腰包。酥肉也是必须的,其实就是肉裹上调成糊状的面粉去油炸,那是为了凑份量,显堆和。

转眼之间,年过完了。快开春了,爸爸不知从哪得到信息,四建筑公司(负责江南机器厂基建)要撤走了,有一家人一只母羊无法带走,肚子里还怀了一只小羊。这个消息着实让我妈兴奋,立即掏钱把这只母羊买回来了。放羊的重任又落在我的肩上。

一天半夜我被一阵响动吵醒,迷迷糊糊睁开眼,惊喜地发现我妈怀里抱着一只小羊羔,身上湿漉漉的,妈妈正拿块布擦小羊身上的血水。可正是妈妈这一错误的举动导致母羊不肯给小羊喂奶,因为母羊是凭小羊身上的气味来识别自己的孩子。后来,我每天抱着小羊,用勺子一勺一勺的给它喂米汤把小羊养大,直到它能够跟着羊妈妈一起去吃草了。那时,放学后带着两只羊出去吃草成为我童年时光的一种乐趣。

当然,过年时它们成了餐桌上的美餐。虽然心里有些不舍,但心里对于肉的向往毕竟更强大。

七十年代,我和哥哥,弟弟陆续参加了工作,家里的生活也渐渐好了,可是爸爸的身体却越来越差,终于在一九七二年底离我们远去。

那一年我十九岁。妈妈五十二岁。她沒有再找老伴,一直守着自己的孩子,看着我们一个个成家生子。帮每个姊妹带着孩子。

二O0五年底妈妈就像一支燃尽的蜡烛安祥离去。享年八十五岁。

今天是小年夜,爸爸妈妈您们在天堂好吗?我想你们了!

(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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