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城里人+连明伟

文/连明伟

像往常一样，每周末的午后，我都会去我家附近的麦当劳坐会儿，看会儿小说，喝点奶茶，打发打发时间，很好不同的是今天下着小雨。

我点了餐，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外面还在下雨。那个奇怪的老人还在，他西装革履的，拿着一个公文夹包，很是体面。但他却一直碎碎念，更像是在对话，可他身边并无旁人，这让我很是好奇。转头一看，他在吃东西，他面前放着一个塑料盒，手里拿着吃蛋糕的小塑料叉子和刀子，桌子左上角放了瓶即将喝完了的矿泉水，右手旁放着一张略有脏迹的纸巾，他拿着那个塑料刀叉，仔细地切割着塑料盒里面残留的肉松屑，一边切，一边嘟囔着，谁也不知道他在说着什么。

他周旁的一个人也没有，一对小情侣，起初坐在他身边，但看着他怪异的行为，他们像是遇到了瘟神似的，立刻起身走了，紧接着各种各样的人坐在他身边，后又嫌弃的走开，一个小伙拿着两杯热饮，坐在了老人的对面，起初小伙子完全不知情，老人对他说了些什么，他都礼貌的回应说:“我只喝这个就行了”老人点了点头，又问一些话，老人的话谁也听不懂，那个小伙子却老是回应他:“嗯，对，不饿，不饿，喝这个就行了”像是能听懂他在讲什么。

小伙子喝完就走了，老人把他的饮料瓶盖拿了下来，放到自己的桌上，把他的塑料刀叉放在了上面，用那张纸巾擦了擦嘴，把塑料盒的盖子盖上，整理了一下衣服，起身将那小伙子喝完的饮料瓶扔进了垃圾桶，把椅子放好，用袖子擦了擦桌子。紧接着他三番五次起身，都是去收拾桌子，店里的员工见了还会对他说声:谢谢大爷，您坐着吧，这些我来。但他闲不住，见有客人走，他就起身去收拾，每次起身他的动作都是固定的，将塑料刀叉放在杯盖上，用纸巾擦擦嘴，将塑料盒盖上，整理一下衣服，每次都不慌不慢，井井有条，十分注重餐桌礼仪，我想他定是个城里人。

后来保安来了，对老人说:我们经理不让你在这里了，你影响客人吃饭，快点走。老人似乎已经习以为常，还在认真的切割着肉松屑，并没有起身要走的意思。保安紧接着催了好几次，老人才起身，还是那固定的动作，放刀叉，擦嘴，整理衣服，拿上自己的夹包，对着玻璃照了照，离开了，外面雨越下越大了。

一个小男孩跑到老人的座位上，玩着他那些“家当”，男孩母亲赶紧跑过来，把他手上的东西扔了，“这些东西不干净，不准玩，走，快吃你的饭”。虽然那个老人以前也是这样，不过，我只是远远的观望着，这次还是那样，也许是害怕，也许不想和众人不同吧，但我很敬佩这位老人。

第二天中午，我又一次去了那里，也许是好奇，想一探究竟。可那个老人却不在这里了，但来了一个和那个老人差不多的人，他也帮着店员干活，店员为了感谢他，也会给他点吃的。不过这个老人，衣衫褴褛，脸上很黑，很糙，拿上吃的就狼吞虎咽，恨不得一口气全吃完。

后来，那个老人再也没有出现过，但每次都会有新的“老人”来。再后来，听母亲说:“那些老人被称作麦难民，他们四无定所，任意漂泊，他们帮着麦当劳打打杂，也许还会给他们一口吃的，不过，毕竟他们是社会很边缘的人，他们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呆很久”在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麦当劳能给他们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也算是万幸了吧。